人物專訪 施富義博士 / by 管理員

一個理性又虔誠的信仰模式   編輯部
 

拿起話筒,對方傳過來的是一種親切、穩重、富有鄉土味的閩南語聲音,於是一幅胖頭大臉、面帶眼鏡與微笑、膚色黝黑的長者形象逐漸浮現在心中。約好了時間,就帶著錄音機出門了。一路上,構思著待會兒見了面要談些什麼?也一直好奇著我將會見到怎麼樣的一位人?
對於一位從未見過面,也從來不知道的人,只在幾分鐘前的電話中聽到幾句話,如今我卻要單槍匹馬的去認識並與他面對面的談話,原來人與人之間,可以有著這麼 奇妙的機緣,就在幾秒之間,與另一個生命相遇,而在此之前,竟似乎從來也不曾存在過。我開始幻想著他大概是什麼樣的人?一位學電機的博士,榮電公司的副總 經理,年齡應該很大了吧?但是,卻很虔誠的一位道親,電話中語氣又那麼客氣,想必是位溫和慈祥的長者?為什麼他會信奉一貫道呢?一定是位不尋常的人物?但願等下見到面時,不要太冒失才好……
門打開時,第一幅映入眼簾的景象,竟是一位非常年輕而且皮膚不黑、牙齒潔白、滿臉微笑的中年人,他站起來一邊收拾桌上的公文,一邊很客氣的招呼我坐下,從 他謙虛的問話之中,透出了一股溫文的書卷氣,在鼻樑上金邊眼鏡的背後,更有一雙柔和而智慧的眼神。一雙厚大的手熱誠地伸開來,邀我在一旁的茶几坐下,很快 地就有一位和藹的先生送上茶水,我低頭試了一下錄音機,再抬起頭望著對面這位西裝畢挺、面容謙沖的施富義先生,停了一下,才很興奮卻也很放心的請施先生先 談一談他的身世、生平。於是,一道從容、沈思、低緩而略帶台語鄉土味的聲音,從茶几上爽朗的傳過來:
我是台南市人,民國三十五年出生,初中、高中都是台南一中畢業,因為我的家庭本身就是一個一貫道的家族,所以像我的長輩們:我的伯父、姑媽、叔父、我的父 母都是道親,小的時候我就在這種環境中長大,因此對道的接觸,在我還不懂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,這是我家庭的基本狀況。高中畢業以後,我考上軍校──中正理 工學院,畢業以後,民國六○年到六二年我進入中央大學唸碩士,然後當了大約三年半的講師,才出國到亞利桑納州立大學唸電機博士,拿到學位以後立即在當年九 月,也就是民國六十九年回國,在中正理工學院擔任專任教授,也在國立中山大學及交通大學擔任兼任教授。回國已經十年了,民國七十四年來到榮電公司一直到現 在,這是我大概的一個經歷。
聽著這不疾不徐的聲音,一字一字的傳過來,伴著他那直爽的笑聲與手勢,我緊接著請施先生談一談早年所接觸到的一貫道。
在我的了解裡,從小在道中的每一個角度的面,大概都看得到,因為我的大伯是何老前人屬下,發一組在台南區的理事,所以在道中的理事或經理的階層,經常地我 們都有接觸到的機會,每一個角度,不管是正面的或背面的,從小就看得到。我是這麼看的,照我個人來說,所謂道,通常大家會先問這是不是真的?是不是值得去 接受?……等等這些問題,我是覺得這些是不容置疑的,這不是問題。至於說,在人事方面,我的看法是看每個人怎麼樣去看,怎麼樣去適應,道的真假是一回事, 人事方面的是非是另外一回事,不要因為受人事是非問題的影響而去懷疑道的真偽。所以,我想,不管是在什麼樣的團體或是怎麼樣的信仰裡面,總是因為人去接受 這個信仰,也就總會有人的問題存在,在一貫道裡面,同樣地也有這個問題,道親有道親的人事問題,領導階層有領導階層的人事問題。在一般的道親,這個角度是 比較看得少,但因為我從小的環境,所以幾乎都可以看得到,而這方面的感觸也是有的,但是,我的結論還是剛才說的:道,在我個人來講,是不容置疑的,就如同 太陽、行星的這個系統一樣,你雖然看不到,但你本身就在這個系統裡面,也就是說你本身就是在道的這個系統裡面的一個小成員,你否定他也好,你接受他也好, 你本身就是在這樣的一個道的系統裡面存在,所以基本上,在這方面我是從來不會去懷疑這個真假的。
科學神話與盤古開天地推一推眼鏡,施先生很誠懇的這麼回答著,我再度看到他那安詳而從容的眼神,我不禁好奇,他這樣冷靜而理性的思考,又是如何與他的虔誠 融和的呢?難道沒有衝突的地方嗎?他很謙虛的又笑了,而且還是那樣不快不慢,一邊思考一邊用憨厚的聲音穩穩的說著。
我的看法是,一個人的信仰跟他後天所學的,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差異的,當然很多人總以為好像照道理應該學人文的比較容易接受,學理工的就好像相反,其實,就 我個人看來,因為我在中央大學唸的是地球物理碩士,而在大學時唸的是電機工程,這使我知道,電機工程只是在大千宇宙裡面的一個小技倆,以至於到最後如何去 設計一個電路、一個小的電子的東西,這已經是鑽到一個很小的一種技術裡面去,看不到整個大千世界了,對不對?而唸碩士時,就會開始去考慮、去探討到地球是 怎麼來的?而地球是宇宙中的一部分。又會探討到宇宙是怎麼來的?……弄到最後,使我覺得即使是唸科學的人,很多東西根本事實上還是弄不懂,就像地球怎麼來 的?弄到後來,跟我們從小講的「盤古開天地」的故事,基本上也沒什麼兩樣,所以你會發現,人除了工程技術這種小的東西,你可以一直從牛角尖去鑽,就像一個 雕刻匠,或是任何專精一行技術的匠人,你可以很明確的去講求怎麼做之外,牽涉到人性的問題時,牽涉到人所處的地球以及環境的問題時,尤其是牽涉到宇宙行星 這方面,說實在,你再怎麼科學,即使現在太空梭已經可以往返地球跟宇宙,你如果要探討他的基本的究竟,地球怎麼來?事實上都是假說,都是假設。所以在這種 情形之下,你會發現科學是建立在人所不能確定的假設上面,而現在只不過是你發現所有的這些運作、像太空梭……等等這些設計所延伸下來的學理,所依附的假 設,好像剛好推論之後都可以這樣子做,可是誰真正知道那個假設是對的,沒有人敢確定的。在這種情形之下,表示說雖然所有的工程、科學、技術一直往下推都可 以吻合所有推論的東西,可是你一回到最原始的那個東西的話,誰也不曉得是真的是假的?只是假設它為真而已,誰能知呢?大概只有上帝才知道你們這些人類所 假設的對不對。所以在我看來,我認為科學的本身就是假的,學科學的人是學到了一些技倆,但是呢,你是不是真正的曉得了這中間的真理?就不敢說了。這就是為 什麼我說學理工或者學人文也好,跟信仰是沒有關係的。
是不是因為比一般人多了解了人類知識的有限性,知道人類對整個宇宙或生命所理解的還太少,所以對於這不可知的部分就格外地謙虛、虔誠起來呢?他繼續舞動那 雙寬大的手,靠著椅背,認真的說著每一個字。這個不可知的部分,我認為已經超出了人類所知的範圍。可是,雖然不可知,人仍然憑著眼睛看到的、體會的、推論 的,慢慢也有一套完整的學理存在,可是這些學理呢,還是人所推理、想像出來的,沒有人真正的,如同我們真正看到一個茶杯、然後說我看到一個茶杯這樣子的來 看到說「是」的,也表示是說:人要憑看到,然後觸摸到,然後才說「是的」,而最原始的東西根本就不是這樣子的。所以也就是說,科學最根本的依據就是不能讓 你眼睛看到,不能讓你用手觸摸到的,而在這些科學家們還是假設、假想它是對的之下,然後推論了一大堆,結果又發現剛好很多事情都可以吻合,才會變成現代的 工程技術。而現在變成一進入工程技術之後,又一步一步根據它來發展很多事情,而結果也都能夠出來,可是最原始的你還是看不到。也就是說並不是看不到你就不 相信它,當然,反過來說,也不是看不到你就可以胡亂相信它,而是基本上一個信念就是:這宇宙一定有一個主宰,這個主宰雖然看不到,你不承認它,它也在。這 是一個基本的體會。
科學並沒有什麼了不起那麼,是在中央大學唸了兩年的地球物理,使得對面這位身材厚實挺拔的電機博士,更深刻體會了道的存在嗎?他自在的笑了一笑,謹慎的說下去。
我不敢那麼肯定的說,只是在我學習的過程中,剛好有那麼一環,所以讓我有這些感觸,這些想法,我個人認為這沒有什麼了不起,也只是我生活過程中的一部分。 這個學習過程中的插曲,使我由本來是學純粹工程技術的人員,有短促一兩年的時間,去探討大千宇宙的機會,進而發現科學雖然在這方面花了很多時間,可是結果 最終的地球的來源,還是如同我們小時候聽到的盤古開天地的故事一樣,因此在這種情況之下,就會有一個感觸:很多人對宗教、對信仰的排斥,以為我是學科學 的、學理工的,為什麼會去相信這些?可是,正因為我有這一段學習過程中的插曲,讓我知道學科學的並沒有什麼了不起,因為所學的東西根本就是建立在假說上 面,如果那一天假說不存在了,那麼所有的東西也都是假的了,而最終的那個假設是真是假呢?沒有人知道,只要相信是真的,所以才會有後面推論的一大堆東西, 在我看來,大概也只有上帝才知道是真是假了。

不可思議的結果
說得他一陣笑聲,似乎對人類這樣的固執不通,也只好這麼同情而幽默的笑一笑吧。對於一位虔誠的宗教信仰者而言,往往有個人特殊的心路歷程,或者在成長過程 中有一份對神蹟的體悟,這種不能用知識去理解的部分,不知道這樣一位充滿理性、思辨性格的人,又是如何看待?
有些事情,以我們來看,只是覺得冥冥之中總是有些不是人力所能逞強的。就以我個人的經驗來講,我曾經發生兩次車禍,如果換了別人,他也許會去強調因為有什 麼奇蹟,所以才會怎麼樣……,可是,對我來講,說實在我並沒有那方面的感觸,只是,對於那樣的結果,到現在我也始終覺得是不可思議。民國六十年,我在中大 唸研究所時,有一位同學的父親去世,這位同學的父親也就是現在核能研究所周所長的岳父。當時,我去參加告別式,由於他們在台灣的親戚很少,所以告別式完後 臨時被抓公差去幫忙扶靈柩上車,也是一念之間的想法,想既然已經幫忙把靈柩扶上車了,總不能到了墓地沒有人扶下車,於是就想,好吧,就幫忙幫到底,送上山 好了。到了陽明山,儀式做完了,等到要下山了,好了,插曲就出來了,陽明山下山的路是迴旋著下山的,突然之間,車子變成空中飛車,衝出山腰,那個時候,我 正回頭跟一位馬姓同學聊天,突然整個車子裡大叫一聲,我頭一轉,看到車子已經是空中飛車了,然後,我唯一有知覺的就是兩隻手緊緊抓住前座椅背後面的手把, 再來冥冥之中只記得車子在翻轉、轉、轉、轉,其他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,等到車子不動了,正好是倒成九十度,也就是本來是輪子朝下現在變成是窗戶朝下,躺著 了,車子在山腰上滾、滾、滾,我只知道人在隨著車子轉,最後車子跌撞在半山腰的洞邊時,一看,我人是站著的,正好站在車窗下面,從腳底下的那個洞望下去就 是山底,而原來的椅背變成我左右邊的保護,而原來坐著的椅座變成了我背後的保護,沒有人跟我搶位子,就我一個人這樣的站著,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是這樣站著? 只記得坐著時,兩手抓住車把,跟著車子翻滾,停下來以後,就站成這個樣子,為什麼這樣站著?不知道,而且全身一看,也沒有傷,當時乘客重傷的很多,全車只 有兩位沒有受傷的,一位是牧師,一位就是「吊客施某某」,這在中國時報上都有報導的。像這種事情,在一般的道親之中,就會被認為是與仙佛比較有感應的,對 我來講,我根本沒有這種感受,但是,這個事情的結果的確是讓我沒有辦法解釋的。
並沒有仙佛的感應他講到車子翻倒在山腰時,還站起來比劃著,告訴我他當時是怎樣站著的,彷彿當年那驚險的景象就重現在眼前,聽到他說他站在車窗邊,往下一望就是深深的山底時,我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,這樣的劫後餘生真是大幸。
另外一件車禍是這樣的,我在美國唸書的最後半年,我母親去世,我父親並沒有通知我,就先將我母親入殮了,所以我就沒有趕回來奔喪。半年以後我回國,第一件 事就是去上山掃墓,結果那天上山偏偏是騎摩托車,我本來是不願意騎摩托車的,有一位親戚就說騎摩托車比較省事,就幫我借了一台要我騎,結果我騎上山以後, 要下山時,伸腳去踩剎車卻踩不到,摩托車就往山坡下衝,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,就是:開玩笑!熬了快四年才熬到一個博士,回來連事情都還沒有做,怎麼可以 走?很不服氣的:怎麼可以走!當時就只有這樣一個念頭,唯一的希望就是如果車子翻滾的話,不要傷到頭部就好,結果,後來為什麼摩托車會去撞到山壁,倒下來 之後,整個人也跌坐下去,爬起來,結果全身到處,只有褲子破了,衣服是夏天穿的薄薄的襯衫也沒破,連皮肉都沒傷到?這個在平地柏油路上都是不可能的事,唯 一傷到的腳踝是摩托車倒下來以後壓到的,那類似這種事情,你說有沒有什麼仙佛的感應呢?也沒有,但是那個結果也是沒有辦法解釋的。當時的坡度有四十幾度, 而車子是怎麼樣衝向山壁?怎樣倒下來?自己是怎樣摔下來?根本搞不懂,而全身也都沒有什麼傷。所以,我是這麼看,在道中有時候,在開班講道的時候,往往有 很多前賢、長輩,也許他心裡有感應,他就會去把這個套進來,但是像我的個性,我是不會去套的,因為事實上我確實沒有感應,可是結果卻不得不承認是不可思議 的,用常理是沒有辦法解釋的。
時時佛在心中他說得激動時,把腳踝的襪子褪下,讓我看一看當年唯一被壓到的傷口,然後繼續講下去,這時那原本有鄉土味的聲音,變得生動而緊湊起來了。所 以,我是這樣子看,如果要我們每天到佛堂去參拜,我們的個性不是很能這樣子接受的,可是,我們很能接受一句話,就是:時時佛在心中。抱持這一觀點的話呢, 佛堂在那裡?我們本身就是佛堂,仙佛隨時就抱持在我們的心中,這樣的想法,可能是我們另外的一種接受方式,也是現在屬於年輕的、學理工的一輩的一種接受道 的方式,希望把道抱持在心中,隨時與日常生活在一起,而不拘泥說非要到有佛堂的地方參拜才是參拜佛。我們是佛時時放在心中,沒有去否定道的存在、沒有否定 上帝的存在、也沒有去否定仙佛的存在,所以在這種情形之下,你說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觸?沒有。有沒有什麼仙佛的感觸,沒有。可是確實有很多事情的結果是沒 有辦法解釋的。基於這種觀點,再加上學習過程中有那麼一環,更認識了大千世界所謂的科學,大家說學理工、學科學的怎麼會去信這些個眼睛看不到的東西?那我 只能問說,你學最科學的,探討宇宙的學理,你那最基本的道理是真的是假的?本來就是假的嗎?因為你只是假設是真的而已。所以說學理工、學科學跟信仰本身那 最源頭的地方,是一樣的,你沒有辦法再往下探討了,所以,我是覺得這沒有什麼好爭議的。而且,既然有很多事情,尤其是你周遭或宇宙中很多的事情,本身就是 建立在不是用看才能相信,而是依靠你所體驗到、所體會到的,盡在心中而不言的事情,所以在這種情況下,你只能說用你的智慧去接受神的存在,但是,如果要一 天到晚把神、佛放在嘴邊,那也犯不著,最重要的是,如何由衷的相信它的存在,然後在日常生活間,變成你生命中的一個領航、一個指針、一個導引。如果你有 空,時間撥得出來,只要有空就到佛堂去,這個當然是很好的事情,因為他有空。可是,他若不去工作連吃飯都有問題了,非要強迫他到佛堂去,才叫做虔誠,在我 看來,這是強人所難,也犯不著,其實最重要的是,讓他們心中有所體會,讓道與他們的生活在一起,才是最重要的。
不失人性真實的一面那麼,對於道的體認,有沒有在日常生活使他的生命發生變化呢?譬如人際關係,或者工作等等?他靜靜的聽完以後,很順暢的又接下去。
我是這麼看,既然你相信道的存在,就會相信,無論怎麼樣,真理就是真的,真的假不了,而在現實世界中的是是非非,人為了私利會去把真的說成假的,假的說成 真的,這種事一定會有,但是,我們有信念的人,我們如何在做人方面把它處理好,也就是如何去應付它,可是不要因為應付它就失掉了人真正的一面,我想只能用 這種準則、通則的方式來講。所以,我們接受道的人,也許有時候從別人的角度來看,短期內好像是會吃虧,可是,我不認為對長期來講我們是吃虧的,為什麼?因 為我們只會去遵守,不會去造謠、不會去生是非、更不會去欺負人,當然這也許跟個性也有關係,我們準則雖然是這様,可是我們不能不防禦,不能因為這樣而看不 清這個世界,我們不會去攻,不會去把黑的說成白的、白的說成黑的、顛倒是非,但是什麼是真,我們自己心裡要明白,如何保護自己,維持自己心裡真的一面,這 個還是要做的。也許,一個沒有這樣信念的人,人家踹我一腳,就會馬上踹回去,人家把對的說成不對的,白的說成黑的,那我們馬上就會還他,表面上看起來,好 像這樣子才不吃虧,可是,到底什麼是吃虧?什麼不是吃虧?這很難講的。也許是從小在道的家庭環境的孕育,使我有這樣人生的信念、行動的準則,當然這不是說 沒有信道的人就一定不會有這樣的信念。
任何一個宗教都可能有的問題這種寬容與真誠的修養,的確是一貫道或懷有宗教信仰的人所具有的。這樣說來,一貫道中,有沒有特別令你感動或印象深刻的人或事呢?
我是這麼看的,在剛才一開始,我曾強調我是在道中一個地方理事的大家庭中成長的,所以在道裡的正面、背面、光明面、黑暗面,我們都有機會看得到,在這種情 形之下,所以我會強調如果談到光明面,那是屬於道的發揮,若是黑暗面,那不是道的問題,是人所製造出來的問題,人又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問題呢?因為人終究是 人,不管他在道中的職位是怎麼樣,總是還是屬於在修行的一員,既然他還沒有修到跟仙佛同樣的水準,人的氣質所表現出來的不理想現象,必然是有的。所以,不 能因為看到道裡人事的黑暗面,就批評道怎麼樣……,我只能建議你去多看道的光明面,道的光明面就是道的顯現,這是我的看法。至於要去細述這些,是講不完 的,譬如對佛性的顯覝、個人的修持、對社會大眾的關懷、對道親的關愛……等等,這些是不必細述的。對於道的黑暗面,我是完全把它歸納到個人修持還不到的問 題,而且不止是早期那時候有這個問題,我相信到現在也還是有這個問題,不止是在一貫道裡有這個問題,我相信在只要有人在的地方,任何一個宗教、任何一個團 體都會有這樣的問題的。
反省與期許,天下為公的理想
他這樣直爽誠摯的談著,一點也不矯飾、更不避諱什麼,完全就事論事的態度,給我很深的印象,於是,我想他對道既然如此虔誠、熱心,卻又充滿著理性與客觀的思考精神,那麼他應該也有他自己對一貫道的一些觀察、反省與期許、建議吧?他毫無難的接下了這個問題。
我是這樣看的,以現在一貫道的這種情形來看,也許我的看法還不太成熟,也許有些看法是對的,有些是不對的。不管是在那一位前人的領導下,只要是屬於一貫道 的道親,撇開是那一位前人旗下的問題來講,我相信在國內外的道親,有相當眾大的人數,如果能夠靠智慧去經營,不管是在社會公益上,不止是對道親的照顧,甚 至可以擴大到對社會的回饋,這種事情,我覺得應該可以做,而且也絕對做得出來。只要透過適當的整合與規劃,應該是可以做到的。也就是說,對於以往比較沒有 制度化去推廣,往後照道理應該可以更有規模的、更有秩序的去推廣,當然這中間也會牽涉到財務的問題、人事的問題、管理的問題,還有,道的經營的問題……等 等,這些都可以去做得更好。現在雖然是一個過渡期,在財務方面,也就是道財管理上的問題,可能你要做社會公益、做有系統、有規模的推廣時,會相對的有一些 使不出力來的感覺,但是,比如像有些佛教的高僧,他以個人的力量可以去做很大的社會公益,像花蓮的慈濟醫院、像台北郊區的華梵工學院,所以這表示說,你的 愛心、觀念如果有系統、有計劃的去推廣它,純粹社會公益的事,一個人、一個法師都可以達到的,為什麼我們一貫道有那麼多的人,有人就有財、也就有人才,所 以說怎樣好好的去把它組織起來、有系統、有規劃的運用起來,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的。透過這些實質上的表現,譬如說對社會公益的事、社會教育的事,我們都去 做了,不止是為純粹佈道而講道,又或者像教理工的人,他也可以透過自己的言行,去帶領後進,這些都可以做的。與其統統只在佛堂裡講道,不妨也可以在社會公 益上,透過愛心的表現,譬如以病人為例,他就更容易接受,或者,莘莘學子在求知的時候,也可以透過教導他專門科技的老師,把道帶給他,這樣就更不必擔心他 到佛堂裡面去不能接受,讓道與社會大眾每一個層次,從醫生、從教授、從理工科的都可以跟不同的學子接觸,這樣一來,還會有這個質疑說:道只有學人文的、有 宗教信仰的人才會接受嗎?不可能的,那這麼一來,道是跟整個社會大眾結合在一起的。所以,只要能適當的經營,透過道中的財力、人力,照道理講一定能把道和 社會人心、社會大眾的生活結合在一起,使道時時刻刻成為每個人心中的主宰,也就是禮運大同篇所講的:「大道之行也,天下為公。」如何為公呢?就是每個人把 道變成自己生命中的主宰,抱持在心中,這是我認為的天下為公。因為這樣一來,只要有人的地方,一個人就是相等於一個佛堂,因為在這個佛堂裡的人,已經不是 魔鬼了,而是仙佛的化身,他已經把道抱持在心中,他的一言一行也都是按照道來做,所以一個人就是一個佛堂,到處都是無形的佛堂,每一個都是仙佛,每一個人 也都不會再去懷疑道的真假,因為都在心中了。你要如何使每個階層的人都接受?你得先使每個階層的領導人物先接受,所以,我就很敬佩幾位法師的做法,也由此 有些感觸,就是:如果一貫道能透過幾位前賢、長輩的整合與經營,照道理可以做得更好的!只是目前的人才都是散的,沒有組織,或者很多人也是心有餘、力不 足,所以,只要真的有這樣一個號召,一定可以辦得更好!不管是要辦醫院、辦大學,我相信一定是一流的、最好的規模,而且在做社會公益的同時,教化也做了, 並不是一定得躲在宗教或人文學院裡面來傳道,而是在各個學院裡,統統有人可以傳道,而且用不同的方式來傳道,因為道就是真的,哪裡有分什麼理、工、文、 法、農、商的,就如不管有錢沒錢、富貴貧賤,每個人都看到一個一樣的太陽,太陽都一樣平等的照著,道就像太陽一樣的,每個人都在它的照射之中。所以,如果 抱持這個道在心中,說實在功名利祿固然去爭,但是就爭得有原則。也許每個人都希望有博士、有錢,可是你會發現,道在心中的人,他希望有錢是因為要為社會多 做一些事,而不是純粹為了錢而有錢,而只是想著如何的發宏願去多做一些事,才會需要這些錢,想要有博士學位,也是因為想更增長學識以教導更多的後進,這 樣,他的行善的資本才會更雄厚,他是為了這樣才去爭,雖然都是爭,可是背後的理想卻完全不同。
說到這裡,他謙虛的大聲笑著:這是我胡亂想的啦,我個人的修持也是不算好的,在道中的前輩面前,這種言論也往往大放厥辭,比較不會像道中有些人對道中前輩 那種唯命是從的去接受,而是比較有自己的看法或建議的方式去接受的,但是,唯一可以很肯定的,就是我們對道從不懷疑,把道抱持在心中,只是我們看到因為人 事的問題,而影響到道務的推廣,以致於影響到社會大眾對道的批評的一面,我們覺得應該可以去做,就看我們大家怎麼一起來做吧。
又是一連串率真的大笑,他起身看看錶,很客氣的跟我說待會兒還有事,不能再聊下去了,我想,是該早點回去把這篇訪問盡快地整理好,跟大家一起分享吧。
美國亞利桑那州立大學與電腦工程學系博士於民國66年元月獲國防公費赴美 ...曾任立德管理學院校長施富義博士

 

前人與施富義博士在美國亞特蘭大市